便是在尔虞我诈的博弈中,无私的恩德才让人格外柔软。
这一瞬间,少年脑海中闪过在将军府外,那被幂篱与轻纱笼罩的身影。他略是自得,又略是张扬地一笑,下意识忽略了,有那么一刻,他闭上了眼睛,并不敢直视周小娘子的容颜,只注意到她鼻尖上的一颗红痣。
周小娘子不过是偶然救了他一命,却让他摆脱了任人摆布的境地。即便她亲自过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,阳侯府也不敢冒险除掉这个曾与她有渊源的人。
“不过……”他望向窗外那一地的琼花碎玉,想起刚刚意气风发的黑衣大氅的少年,轻声道,“这桩婚事,不太适合您。”
袁小郎君独自出门送别父亲,也就是说,哪怕今日就要出发去北境,袁将军昨夜也一夜未归,忙于军事吗?若再算上从前的旧事,风光无限的阳侯府,反倒很有几分如履薄冰的意思。
少年自恃聪慧,被他轻易哄骗的周小娘子在他眼里显然有些愚笨。出于一种半是狂妄半是复杂的心态,他看着天上高高挂着的太阳,想到单纯的周小娘子成婚后或许也要趟入这趟浑水之中,而那未婚夫又是那般没有心肝之人,竟叹了口气。
哪怕士族权贵与贫民庶族,天差地别,他竟然也敢惋惜对方。
就在这时,旧屋的门再次大开,老兵没好气地扔来一包药,“你那烂脸敷一下,别再吓到府中女眷。”
烂脸?少年错愕地拿过地上一块铜镜,镜中映出的,是一张今生难以想象的画面!纵横交错的青紫肿胀,几道新鲜的破口渗着血丝,半边脸颊高高隆起,几乎扭曲了原本的轮廓。这哪里是“有些伤”?分明是刻意毁容般的重手!
老兵幸灾乐祸的声音随即钻入他耳中,“也不知道你怎么得罪的周小娘子,她那婢女下手带了不少暗劲,你可得痛上许多天了。”
他在说什么?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