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恨这些同为宦官的同僚,大家都是苦命人,为何要彼此欺负!
后来,他也不恨了,因为当初欺负他的人,他都报复了回去,他一步一步爬到了最高,爬到了老祖宗的位置,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了,只有他欺负别人,谁敢欺负他?
他恨外廷的大臣,这些大臣总是把误国的罪名,扣在了宦官的头上,他们宦官能管的地盘,也就宫里那一亩三分地,怎么误国?手伸的再长,宫外的世界还是大臣们在管。
这些个大臣欺上瞒下、中饱私囊、结党营私,把这天下祸害成了这般模样,却都怪宦官。
后来,他也不恨了,因为他是司礼监太监,是内相,他读了太多的书,他见了太多的事儿,世道的败坏,不是皇帝、不是宦官、不是后宫妃嫔、也不是大臣,而是生产力、生产关系、生产资料的问题。
治强易为谋,弱乱难为计。
国朝在走下坡路的时候,无论做什么都很难成功,做的越多越错。
他曾经恨天恨地恨父母恨亲朋恨同僚恨大臣,恨这老天爷为何不开眼,让他如此的不幸,他愤世嫉俗、他心胸狭隘、他妒贤嫉能,就像这些极乐教徒一样,冯保完全可以理解这些教徒的想法,以及这些教徒,为何会对这个故事如此的追捧。
极乐教徒入教受洗之后,把一切能够切割的全都切割,像极了宦官这个群体。
冯保是可以共情极乐教徒的,他曾经也是那样的人,已经自己抛弃了自己拥有的一切,失去了一切的感情羁绊,如果没有任何的寄托,很快就会疯掉,所以极乐教徒会构建一个爱情崇高的叙事,进而陷入这种循环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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