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他的核心朋友圈,后来被张得民戏称为“泥屯六友”。他们的友谊跨越了大学时代,一直延续至今,是陈秋铭在龙城为数不多的温暖羁绊。
“滚犊子。”陈秋铭笑骂着拍开刘译阳的手,找了个空位坐下,“点菜了吗?饿死了。”
“点了点了,都是你爱吃的。”张得民给他倒上茶,“赶紧的,老实交代,怎么就想不开,跑龙城大学当老师去了?我们听到消息的时候,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。”
“就是!”刘译阳抢过话头,模仿着大学时某位老师的腔调,“我记得某位仁兄,当年可是在全校大会上,指着学生会那帮人的鼻子,说他们是‘特权官僚的预备役’,把系主任气得差点背过气去。就你这样的‘问题学生’,也能当老师?别误人子弟啊!”
众人一阵哄笑。大学时代的陈秋铭,才华横溢却又桀骜不驯,厌恶一切形式主义和僵化管理,是老师眼中标准的“刺头”,没少让系里头疼。他能顺利毕业,都算是老师们手下留情。
陈秋铭接过李天帛递来的湿巾,擦了擦手,脸上的笑容淡了些:“此一时彼一时。正因为经历过,才知道什么样的管理是无效甚至有害的,才知道学生真正需要的是什么。”
“得了吧,”汪铮插话,他英语极好,说话总喜欢带点洋味儿,“Bruce,你在新州干得好好的,侦查员,多酷啊!说出去多有face(面子)。怎么就想起来考教师了?那点儿sary(薪水)够你干啥的?”
服务生开始上菜,精致的菜肴摆满了旋转玻璃桌。张得民挥挥手让大家动筷,目光却一直没离开陈秋铭,等着他的答案。
陈秋铭夹了一筷子菜,沉默了几秒,似乎在组织语言。包间里的喧闹稍微安静了一些,大家都看着他。
“没什么特别的理由,”他放下筷子,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,“就是累了,烦了。”
他抬起头,目光扫过几位好友:“在过去的岗位,看到的太多是表面文章和资源分配的不公,经历的更多是人性倾轧和虚与委蛇。每天戴着面具,说着言不由衷的话,做着违背内心准则的‘平衡’和‘交易’。我厌烦了那种生活。”
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,镜片后的眼神变得锐利而清澈:“我就想找个地方,做点自己认为对的事,说点自己认为对的话。教育,至少在我看来,还是一片能相对纯粹地践行理念、传递价值的土壤。虽然我知道大学里也未必干净,但总归……更直接一点。我喜欢和年轻人待在一起,他们的眼睛里有光,有未来,没那么……虚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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