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下意识地想否认,想维持那份知识分子的清高与距离感——几十年了,他早已习惯了独自承担,不轻易向人吐露难处,尤其是在同事面前。
然而,小孙子那嗷嗷待哺的哭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,儿媳苍白的脸和医生严肃的叮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这份沉甸甸的现实,压得他喘不过气,那份固守的“面子”,在骨肉亲情面前,第一次显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。
他张了张嘴,喉头滚动了几下,却只发出含糊的“唔……没,没啥……”声音干涩。
他端起茶缸,猛灌了一口,滚烫的茶水烫得他眉头一皱,却也似乎给了他一点勇气。
“唉……”又是一声更沉重的叹息,他终于放下了那作为屏障的报纸,厚厚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一种罕见的窘迫和无奈。
他看向张玉芹,也扫过办公室里另外两个年轻人——正埋头整理文件的阳光明,以及看似在写材料、实则竖着耳朵的李卫东。
“是……是有点事体。”周炳生开口了,声音低沉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说出来……也真是难为情。阿拉屋里厢,碰到点麻烦事……”
在张玉芹鼓励的目光下,周炳生终于卸下了心防,断断续续地将家里的困境说了出来:
大儿媳刘素芬晚上下班,天黑路滑,不慎摔了一跤,伤了腰骨,需要长期服药静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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