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明轻轻关上门,老旧的门轴发出一声悠长而疲惫的叹息。
送走陈卫红那单薄却决绝的背影,阳光明将后背沉沉抵在冰冷的门板上,心口仿佛压了铅块,沉甸甸地坠着。
弄堂天井里斜斜漏进一方窄窄的光,将他脚下那道孤影拉得细长,几乎要攀上对面斑驳的墙面。
他猛地甩了甩头,短发茬在微光中划出短促的弧线,仿佛要将那份盘踞心头的沉郁也一并甩脱。
今天,是属于虎头的日子。
他迅速收敛心神,对着门边墙上那面巴掌大的小圆镜,仔细整了整簇新工装衬衫的领口,确保每一道折痕都服帖,每一粒纽扣都系得一丝不苟。
镜中的青年面孔,眉骨间尚存一丝来不及完全褪去的凝重,但那双眼睛已重新凝聚起光芒,恢复了惯有的沉稳和内敛。
拉开五斗橱最上层的抽屉,他取出几大张厚实粗糙、边缘还带着毛茬的草纸,还有一个崭新的牛皮纸袋——纸袋质地硬挺,印着醒目的红字“红星国棉厂”。
这是他昨天特意在厂里拿的,图的就是这份结实和体面。
将草纸仔细夹在腋下,他推开门,步履轻快地穿过被两侧高墙挤压得略显逼仄的天井。
“明明出去啊?”正在水龙头旁搓洗着几件工装的李桂花抬起头,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抹了一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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