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转向严俊,声音放得更温和些,“严俊,你也是,有啥事体直接来厂里寻我,不要怕难为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三人沉默地收拾着石桌上的狼藉,将油腻的草纸揉成团,塞进那个已变得空瘪、沾满油渍的“红星国棉厂”牛皮纸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初夏带着暖意的风,裹挟着草木的气息和尚未散尽的肉香,拂过他们年轻却已初尝离别滋味的脸庞。

        沿着那条走过无数遍、落满梧桐叶的熟悉小径,三人沉默地向公园门口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阳光明提着那个轻飘飘,却仿佛装着千钧重量的空牛皮纸袋,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到公园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口,车水马龙的喧嚣声如同潮水般瞬间扑面而来,汽车的鸣笛、自行车的铃铛、行人的嘈杂,汇成一片巨大的声浪。

        严俊停下脚步,再次掏出他那块旧怀表看了看,朝阳光明和楚大虎匆匆点了点头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化作一个简单的挥手动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瘦削得如同纸片的背影,很快便无声无息地汇入熙攘的人流,朝着副食品店的方向移动,像一滴水融入了奔腾的河流,转眼就辨不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只剩下阳光明和楚大虎,面对面站在喧嚣的路口。

        楚大虎弯下腰,像拎起一捆稻草般轻松地提起他那鼓鼓囊囊、打着补丁的粗布口袋,随意地甩在宽厚如门板的肩膀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转过身,正对着阳光明,脸上的嬉笑玩闹、那种刻意装出的没心没肺,在这一刻彻底收了起来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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