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炳生家里,这些票证本就精打细算,每一张都掐着指头用到刀刃上,才勉强够维持一家温饱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换奶粉,这些压箱底的硬通票,他已经咬牙换出去不少,家底早已被掏空,再也挤不出一星半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阳光明给他调剂的这两罐奶粉,他恐怕真的只能欠着,像背上一座无形的大山,留待那渺茫的“以后”慢慢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到阳光明为了这两罐奶粉,必然在背后欠下了天大的人情债,周炳生心里那块铅石就更冷更硬,沉沉地坠着,坠得他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几次三番想找阳光明谈谈。

        话都涌到了嗓子眼,可一看到年轻人那双平静温和、清澈见底的眼神,那点勇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,瞬间泄了,话语又生生咽了回去,化作喉咙深处一声无声的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 阳光明说过可以“记账”,等家里缓过劲儿再还票证。但这“记账”二字,轻飘飘落在周炳生耳中,却重如千钧。

        遥遥无期的等待,本身就是一种钝刀子割肉般的折磨,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,让他坐立难安,食不甘味,夜里更是辗转反侧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周炳生清贫一世,最怕的就是亏欠,尤其欠一个年轻后辈如此厚重的情分,心里总惦记着,有机会偿还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天下午,办公室难得的安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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