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堤上,三三两两坐着些人,手里握着简陋的竹制鱼竿或自制的钓线,眼神专注地盯着水面浮漂。这就是那些常私下交流的“钓鱼佬”们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阳光明不动声色地走过去,找了个离人群不远不近的角落,装作对钓鱼饶有兴趣的样子,蹲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目光扫视着泛着油光的浑浊河面,耳朵却像雷达般竖着,极力捕捉着周围的低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张头,今朝手气怎样?”一个穿着洗得发白、肘部打着补丁的工装裤的中年男人,低声问旁边戴破草帽的老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灵光,就两条‘猫鱼’(小鱼)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张头摇摇头,声音压得更低,“你呢?有‘硬货’出伐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唉,屋里厢粮票,月底又紧巴巴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中年男人叹气,下意识搓着粗糙的手指,“想弄点‘花纸头’(粮票)应应急。你有路子伐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花纸头?”老张头浑浊的眼珠左右警惕地瞄了一眼,声音几乎只剩气声,“现在调剂这个风险大,抓得紧!你有啥香烟或者肥皂伐?这个好调剂一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阳光明心中了然。香烟票、肥皂票这些日用工业品票证,在这物资匮乏如沙漠的年代,是仅次于粮票、肉票、油票、布票的硬通货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装作不经意地挪近了一点,脸上露出年轻人特有的好奇和一点窘迫,用带着弄堂腔的魔都话搭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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