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扬起声调,那喜气几乎要从眉梢眼角溢出来,对着还倚在二楼走廊木栏杆上的阳光明喊道:
“明明,你快下来坐坐呀!跑了一天费精神的!阿哥去买熟食了,等歇就好开饭,今朝阿拉要好好庆祝庆祝!”
她手下不停,嘴里哼着不成调却满是欢快的革命歌曲,与往日那个冷淡疏离、只顾埋头干活的大嫂判若两人。
阳光明缓缓步下吱呀作响的木楼梯。
父亲阳永康佝偻着背,坐在小方桌旁沉默地抽着旱烟。
劣质烟草燃烧的烟雾在他面前缭绕升腾,模糊了他沟壑纵横的脸。
见小儿子下来,他眼皮微抬,没言语,只用那杆磨得油亮的铜烟袋锅子,在旁边的凳面上轻轻磕了两下。
阳光明依言坐下。父子间一时只剩下烟丝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,和屋外弄堂里隐约传来的市井嘈杂。空气凝滞,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无声涌动。
过了好一会儿,阳永康才深深吸了一口烟,又缓缓吐出。
那低沉的声音穿透烟雾,带着烟熏火燎的沙哑:
“去了厂里……要稳。多看,多听,少讲。干部……担子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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