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宽慰母亲:“她待不了多久的,没一会儿就得回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个目下无尘的人,在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能忍多长时间?

        答案是半天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浑身上下似乎都在散发黑气的连嬅精疲力竭地回到了张府。熬了一整宿,靠着马上就能抓捕贼凶让真相大白的信念又硬撑了半天,最后被冰冷的现实打回原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朴素的善恶观就像刚穿越过来时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一样,正在逐步走向崩塌。

        杀良冒功、荼毒乡里的仇鸾大将军是好人吗?半夜放火烧了仇鸾的宅子,还给贫民百姓分钱的匪徒是恶人吗?打着抓捕凶手的幌子,干些敲诈勒索的勾当的衙役是好人吗?无权无势,只能任人鱼肉的底层商人是恶人吗?

        那她现在的所作所为,岂不是在助纣为虐?

        虽然上辈子看了些史料,对明中后期政治腐败、官场黑暗有字面上的了解,但文字描述远远比不过亲眼所见的冲击。

        本来她还想着,区区十几个贼寇,又不能插翅膀飞了,只要捉拿归案,盘问明细,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,揪出幕后黑手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她只有一个想法: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连嬅吃过午饭,闷头大睡到酉时,总算补足了一点精神,听见敲门声,还以为是王嬷嬷喊她吃晚饭,满头乱发理都没理,打着哈欠说了句:“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