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5章巡山遇伏绝境求生
夜风吹过枯树枝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,像极了那些死不瞑目的同伴在叹气。他们缩在山洞里,看着彼此脸上的泥垢和恐惧,终于尝到了什么叫绝望——曾经以为的世外桃源,原来只是镜花水月;而他们瞧不起的“病夫”,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,只等着他们这困兽,在绝境里慢慢耗干最后一丝力气。
山洞里的篝火已快燃尽,火星在昏暗的石壁上跳着垂死的舞蹈,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,像极了此刻摇摆不定的心绪。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魔教头目攥着半截断剑,剑刃上的缺口映出他眼底的恍惚——他想起出发前,教主拍着他的肩说“苍古帝国不过是块肥肉,一口就能吞下”,那时他信了,揣着掺了金粉的酒壶,以为此去定能衣锦还乡。可现在,酒壶早空了,壶底结着层黑垢,倒像他此刻的心境,蒙着层擦不去的灰。
“咱们……是不是真的错了?”角落里,一个年轻些的教徒忍不住开口,声音发颤。他腰间还挂着出发时母亲塞的平安符,符纸边角已被汗水浸得发潮,墨迹晕开,“我娘说,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抢,以前总嫌她唠叨……”话没说完,就被自己的抽噎打断。他想起潜入农户家偷粮食时,看见那户人家的孩子抱着空米缸哭,那哭声跟他妹妹饿肚子时一模一样,当时只觉得烦躁,此刻却像针似的扎在心上。
坐在最里侧的老者缓缓睁开眼,他是队里资格最老的,脸上一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在火光下格外狰狞。“上面的人……怕是揣着咱们不知道的底。”他咳了两声,吐出的痰里带着血丝,“上个月派去苍古皇宫的细作,传回来的信里只画了个‘火’字,再没下文了。”他指尖在地上划着那个“火”字,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不解,“是要烧城?还是有火攻的后手?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……”
突然,洞外传来几声夜鸟的哀啼,众人猛地绷紧了神经,手纷纷按向腰间的兵器。等了片刻,却只有风声卷着落叶掠过洞口,像谁在暗处叹了口气。那个年轻教徒缩了缩脖子,望着洞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,声音轻得像耳语:“咱们……还能活着出去吗?”
没人回答。只有篝火最后“噼啪”一声,彻底熄灭了。黑暗瞬间涌来,将他们吞噬,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变得模糊。有人开始默默摩挲手腕上的佛珠——那是从苍古寺庙里抢来的,当时只觉得碍事,此刻却无意识地捻着,仿佛那冰凉的木头能给点支撑。远处隐约传来狼嚎,悠长而凄厉,像是在为这迷茫的等待伴奏,不知道等在前方的,是破晓的光,还是更深的黑。
晨曦刚漫过山头,带着露水汽的风还缠在树梢,天刀盟的巡山队伍已踩着湿露出发。领头的执事姓秦,腰间佩着柄缠了防滑绳的短刀,刀鞘磨得发亮——那是常年握在掌心留下的温度。身后跟着的几位统领,靴底都裹着层防滑的麻布,踩在铺满松针的山道上,只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,像一群衔枚疾走的夜枭。
“按老规矩,沿三条岔路散开,日落前在鹰嘴崖会合。”秦执事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。他指尖在树皮上敲了敲,那里有前队刻下的暗记——三道斜杠,代表前路安全。
五六天过去,山林里的雾气像化不开的棉絮,沾得人衣袍发潮。搜过的峡谷、探过的溶洞,连块新鲜的脚印都没瞧见。秦执事喉间发紧,摸出腰间的水囊抿了口,水是凉的,顺着喉咙滑下去,激得他打了个轻颤。旁边的李统领忍不住啧了声:“难不成真像前几次一样,白跑一趟?”话音刚落,就被赵统领肘了一下——秦执事最忌讳巡山时说“空”字。
转机出在第七天的清晨。那场夜雨下得急,山涧里干涸了半季的河床竟涨起了水,细流“叮咚”撞着鹅卵石,在晨光里闪着碎银似的光。秦执事蹲在河岸边,指尖探进水里,凉意顺着指缝钻进来,带着股铁锈般的腥气。“不对。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,“这水……是浑的。”
第505章巡山遇伏绝境求生
正常的山泉水该是清的,可这水泛着层浅黄,像掺了些碎土。他顺着水流往下走,靴底踩在湿滑的卵石上,每一步都得攥紧旁边的灌木。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,水流忽然断了——不是渐细,而是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掐断了似的,河床上的水迹到一块青黑色的岩石前,戛然而止,仿佛被大地张开嘴吞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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