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放下手里的渔网绳,站起身,脸上挤出温婉得体的笑容,声音却清晰而坚决:“李婆婆,您老费心了。柱子他……他年纪还小,心性还不定。我们家刚在村里落脚没两年,根基不稳,现在谈婚论嫁,实在是怕委屈了人家姑娘,也耽误了柱子。这事儿,真的不成。您老的好意,我和柱子都心领了。”她说着,还微微福了一礼。
李婆婆看着王语涵那张温婉中透着疏离的脸,又看看旁边坐在门槛上、看似在发呆、实则耳朵竖得老高的“赵德柱”,只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。
这姐弟俩,一个比一个古怪!她气呼呼地甩了下手:“行!行!你们姐弟俩的事儿,老婆子我管不了!以后啊,可别后悔!”说完,扭身就往外走,那红布条在她手里一晃一晃,像是打了败仗的旗帜。
郝大庆的老伴在一旁陪着笑脸,把李婆婆送出门去,回来时脸上也带着点无奈:“慧丫头啊,李婆婆也是好心……柱子这年纪,确实……”
王语涵只是低下头,重新拿起渔网绳,手指灵巧地穿梭着,声音低低的:“柳奶,我知道。再等等吧。”
没人看见她低垂的眼睫下,那快速掠过的一丝复杂心绪。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两年前那个石洞里,这小混蛋叉着腰、鼻孔朝天、大言不惭地喊出“这妞儿是我的”的混账模样……
那时的狗蛋,眼神里只有一种黑石岛上养成的、近乎野兽般的霸道占有欲,根本不懂“媳妇”二字背后沉甸甸的人伦与责任。
她当时只觉得荒谬、戒备,又混杂着对这个身患绝症、无人教导的孤儿的深深怜悯。
送走了媒婆,狗蛋才慢悠悠地从门槛上站起来,拍了拍屁股上的灰。他走到王语涵身边,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,带着一股阳光和汗水混合的气息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、源自大地深处的厚重感。
“喂,小泥妮子,”他压低了声音,带着点戏谑,“刚才那李婆子说的隔壁村张老三家的二闺女……我好像见过,是不是脸圆圆的那个?看着……是挺能生养的?”
他故意拖长了调子,黑亮的眼睛斜睨着王语涵的侧脸。这话倒不是他真起了什么心思,纯粹是这两年在村里听多了类似的俚语荤话,又存了心思想逗弄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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